珍珠月光

感觉和瞬间

【赵祁】那一天

*圣诞贺文晚了两个小时,不知道为什么手机端忽然出问题编辑不了了……
*耳坠的由来出自《人间正道是沧桑》

 
那天是如此辽远,辽远地展着翅膀,
即使爱是静止的,静止着让记忆流淌。
 
用了近十年的大衣柜在昨天寿终正寝。

卧室里深红褐的实木衣柜,开始的开始是赵东来敲敲打打一点一点组装好的,双推拉门,占了三分之二面墙的宽高。左半边属于赵东来,右半边属于祁同伟。中间留出的大空间,上层是被褥和整理箱,下边的三层抽屉里是零碎的的私人衣物。

赵东来爱惜东西,有空的时候总是打蜡保养,于是柜门清一色的油光水滑,触手温凉。每当夏季来临,天气潮湿闷热的时候,木材容易变潮发涨。那三个大抽屉参商龃龉,盖不严整,赵东来就蹲地上一点点打磨好。祁同伟翻找东西的时候,抽屉轴轮流畅顺滑,就知道赵东来又打理过。

十年间换了三四个住处,也遗落了不少常用的家具。卖的卖,扔的扔,从来没有舍不得过,可唯有这个柜子一直留着。实木的家伙又大又沉,两个人从不刻意提起,却一直默契地保留着它。以至于现在他们卧室的配饰挂画,床头台灯,都是按照这个柜子的颜色来搭配的。就像是一个一直都在的老朋友,不自觉地要给它特别的优待,习惯了它的陪伴,也要给它最相称的环境。

既然不能用了,那……腾东西吧。

于是站在柜前,一人一边推开各自的地盘,沉重的门在轴承上缓缓滑过,最后轻轻靠在一起,正好把中间的空间遮得严丝合缝。衣物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按季节和薄厚排列。还有各种归类好的配饰。一件件衣物都有着或长或短的故事。

出入于各种场合的祁同伟,总是不缺各类衣服。颜色各异的衬衣、款式不同的大衣、风衣以及一部分高档西装,他总是备着。仪表衣着的讲究是必要的,他已然十分习惯。反观赵东来,除了必要的制服,他的私服款式简洁舒适,但赵东来一直保持着各类运动,打拳射击徒步越野,所以他还有好几件帅得不行的衣服——比如那几件军工背心和机车夹克。

有那么一次赵东来穿得骚气哄哄在镜子里左摇右晃,祁同伟当时就看直了眼,围裙都没解就抱上去了——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这个。仅仅是想到那夹克上淡淡的机油味儿就让他想给赵东来的脖子狠狠来几口,他也真这么做了。

那天隔着皮夹克,祁同伟咬了赵东来硬邦邦的二头肌。后来觉得不过瘾,索性把赵东来扒光了照着他上身的肌肉又咬又啃,直把那身硬邦邦咬得更硬了才笑眯眯地从赵东来身上滑下来,还没来得及对着吸出来的吻痕得意,就被赵东来一把抱起,压在柜子就来了好几个回合。他紧贴着温凉的柜门,火热和冰凉同时折磨着他,点缀的印花嵌在背上,形成某种复杂的图腾。直到深色的木材溅上了乱七八糟的体液,他一头跌进赵东来的怀抱,两个人才陷入了柔软的床。后来有一阵,祁同伟每每要面对柜子,都控制不住觉得身体一阵紧绷,继而脸红耳热,胡思乱想。

把成摞的衣架并在一起取出,一叠叠的薄织物也要拿出来,四方形的豆腐块儿整整齐齐,拿出来也一丝不乱。拿大衣就费劲了,厚实的布料既多又沉,祁同伟一口气没抱动,只能无奈地放下,分批往出抱,赵东来偷偷一乐,上去帮他搭把手。

上半部分慢慢腾空,柜子深处藏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祁同伟躬身摸索半天仍够不到,干脆趴在地上伸长胳膊去够,借助衣服撑把东西扒拉出来。虽然沾了一身尘土,他随意拍拍,坐在床沿迫不及待想要看看。

盒子并得紧,祁同伟用了些力才打开。“喀”的一声轻响,陈旧的味道扑鼻而来,那些以为被时光消磨的记忆忽然就翻涌而至,他感到新鲜同时也非常怀念。

赵东来送他的贺卡、信件、精巧的小礼物和……钢笔,都在这个盒子里。遥远的以前,他和赵东来还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在次数不多的通话里他们一起分享趣事、倾诉烦恼和困惑,不知为什么总是说得不够尽兴。只有写信才能把所有要说的话说完。在几次书信来往后,赵东来送了他当时最时兴的派克钢笔。为了回馈这珍贵的情谊,每次回信他必用这只笔。

从出芽的初春到落叶金黄的深秋,祁同伟惊觉自己越陷越深,他太期待和赵东来的互动了,期待的自己都觉得不正常。以后的事他不敢深想,只是不想失去赵东来。他们在满是银杏的树林里长长久久地散步,祁同伟把最后一封信悄悄塞进赵东来的口袋。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赵东来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大衣算是废了,看来老天爷都不看好这个。果然,赵东来没有再回信给他。当天回去后,他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也发现了点小东西,不过沮丧的他没有力在意,满心都沉浸在不可自拔的痛苦中。

慢慢读完当时赵东来回给他的最后一封信,脆弱的纸张马上要沿着折痕变成两半了。赵东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他旁边,温柔地注视着他。小心合上信,祁同伟抬起头。不管过了多久,赵东来的眼神好像一直没变过。为什么呢?他其实一直不明白。赵东来对他很好,一直以来都是,可他那时候为什么不回信呢?

手里的盒子被接了过去,赵东来在盒子里拨拉了几下,看起来有点儿沮丧,半晌才委屈地说:“从第一次你给我打电话起,我就对你……我不知道给你什么好,就觉得给你最实用的东西你肯定能接受。”

祁同伟看着那根被用旧的钢笔被赵东来攥在手里摩挲,心里忽然有种预感,潮水慢慢地涨起来,他有点呼吸困难了。

“后来你每次给我回信,我都开心的不得了,越是跟你说话,我越觉得没有人再比我们更相配,想着再见面了,一定要把那个给你。可是你……就再也没有回我的信。”

祁同伟颤抖着出声:“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最后一次我们在树林里散步。那天雨太大了,回去以后我才发现你把信放我口袋了,还好没湿得太彻底,我看完了。我还庆幸当时把耳坠也放你口袋里了,可你一直没回我,我以为你不同意,最坏的情况就是被丢掉了。”

祁同伟忽然开始发疯似的翻衣柜,整齐的衣架瞬间凌乱,他打开老式皮箱,那里面有以前的一部分衣物。一件一件翻找,忽然他在再次碰到那个冰凉的小东西。一把摸出来,摊开手掌,一对翠绿的小圆环轻轻碰撞,穿越时光,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东来看了很久,时隔十年,他就快不认识它了,没想到能够再次相见。也许样子不记得了,然而那句话他不会忘记。赵东来一手接过耳坠,一边娓娓道来:

“那时候我带着这个耳坠,这还是我奶奶给老太太的。老太太还不知道你呢,但是告诉我:‘你要是喜欢他,就给他这个耳坠,他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后来知道我给了你,气得差点要抽我。后来她就想开了,因为给过的东西就不能再退回来了,这是我们家的传统,老太太就是这么嫁过来的!”

祁同伟听得好笑,心潮慢慢平静下来,他跌在一堆衣服中,歪着头靠在赵东来肩膀,任由赵东来拨弄他的耳垂,小小的翡翠在皮肤上冰凉光滑。

一家人。这个词让他从心底踏实起来,赵东来给予的温暖让他四肢都慵懒下去。他把另一枚耳坠收在掌心,看着床上柜里凌乱不堪,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困扰。

窗外的阳光逐渐爬到两个人的后背,祁同伟忽然开口:“东来,其实我舍不得换。”

赵东来亲吻他的发丝:“我也是。我也不想。”

“它陪了我们十年。”

“嗯。”

“现在的柜子材质和做工都不如它。”

“嗯。”

“里面的格局还是你布置的,是你打造的,是你养护的。”

“嗯。”

祁同伟叹口气,回吻赵东来:“我爱你,东来。谢谢你。”

赵东来笑了:“不用谢,我也爱你。”

阳光越升越高,将两个人的影子打在亮得反光的柜门上,一个人靠着另一个人,是相拥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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